【安虞/短篇摸鱼】第七天·死因

我爱小光!。・°°・(>_<)・°°・。

刍狗之参2.0:

*给噗噗 (意念艾特)的安虞粮,我来交党费了。


*很不好吃,看完会令人费解作者是不是脑残。






人们手挽着手去听歌剧,在咖啡屋里针砭时弊,在酒馆里大口啜饮酒精,人间生机勃勃。小虞的宅邸却孤寂犹如坟墓,寂静得能听到亡灵的足音,甚至在点燃了整个屋子的蜡烛之后,小虞依然觉得冷。




她只好走出门去。她只能走出门去。       


 


大雨滂沱的夜晚的小酒馆里多得是有心事的人。劣质的酒并不醇厚,但是顺着喉管流进胃里之后却能让人出奇的暖。小虞一杯接一杯,饮酒如同饮水。大雨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就像是自然谱出的奇异小调,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踉踉跄跄地走到小酒馆的那架破旧钢琴前。随心所欲地弹奏的想法攫取了她的大脑,小虞在琴键上随意地敲击,完全不成曲调。




酒馆里的客人终于受不了她,发出一片嘘声,还有些客人已经撸起了袖子,想把这个醉鬼从钢琴旁赶开。




“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小虞嗤笑了一声,随意弹出了一段悠扬的旋律。她的眼睛在冷色系的顶光下酿出一团暗紫色的毒雾,藏着一段庸长复杂的历史故事。外人只当她抬手轻落的姿态飒爽优雅,殊不知每一个动作都近乎令她低低地从阴郁的胸腔里提出一口空气来。一个小时前,山峦间的树林还在早午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油油的浓绿,可现在,不知从哪诞生的阴云随南风推搡、笼罩了这片寂寥的林地。大半边湛蓝的天空变成了黯淡肮脏的灰色,湿气沉重的滚在黏腻的空气之中,气温不高,但皮肤的体验却叫不习惯这天气的毒女异常难受。




酒馆里的嘘声停了下来。客人们通通噤声,等着小虞接着往下弹奏。




音乐随着手指的舞动充满了酒馆,人们放下了酒杯,停止了谈笑。音乐驱走了大雨带来的寒气,驱走了躲藏在阴影里的幽灵。阿波罗走进这家颓败的街边酒馆,用里拉琴演奏起了仙乐。花衣衫的吹笛手接着走了进来,用长笛吹起了魅曲。诸神停留的原野上,天际传来古朴的歌谣,狄俄尼索斯点起了篝火,宁芙和法翁们狂歌乱舞,惹来了群星的注视。 




就好像她正在即兴地谱曲子一样。毒女突然想到。反复雕琢每一个音符的位置,拼凑出一本连贯的音乐来。这里是铺垫,要紧张一些,节奏快些,音符多些;然后是高潮,要加入大提琴,放慢速度,配合主角们的幡然醒悟,升华一下主旨。那些假装自己颇有艺术造诣的权贵们会在此处屏住呼吸,然后在她指挥完最后一个音节时爆发出一阵掌声,为她带来好名声和好收入,好像这音乐成功洗涤了他们的灵魂而他们为此十分感激,全然不顾这堵用机械的音符筑起的高墙后是一片荒芜。




小虞继续弹着,她觉得棕发的骑士就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按着她的手指,把她笼罩在阴影中。她不是在为自己弹,她是在替拥抱死亡的骑士弹。曲毕,她大汗淋漓,恍惚地接受客人们的簇拥、欢呼和飞吻,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安迷修正在礼貌而克制地行礼。




小虞踉跄着走回自己的位子,姑娘们亮着眼睛凑上来询问她的名字,眼波勾魂的大胆娼妓伸过手来抚摸她的大腿。她噌得站起身,两腿打绊得往酒馆门口走,想要逃开这群脂粉。但是姑娘们跟着她走,欢乐地叽叽喳喳,就像一群云雀。




“您有爱的人了。”




不知道是谁,也许是一个躲在脂粉堆里的恶魔,突然朝她尖声说道,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小虞左脚绊住了右脚,像是被人戳破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爱?”她情不自禁反问。




“是呀。”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深爱的人,您是弹不出这样的曲子的。只有在被名为爱的地狱之火日夜不断焚烧的心,才能用相连的手指弹出这样的乐章。”




“那不是我写的曲子。”




那是安迷修的曲子。




“您才是音乐家。您肯定比我明白乐手能不能用别人谱的曲子表达自己的心情。”




小虞扫视着姑娘们,还有外围看热闹的客人们。她张了张嘴,试图接着反驳,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她沉默不语了半晌,在人群中怔忪,最后才颤抖着嘴唇,说:




“是的。”




小虞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酒馆的了,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又多喝了几杯,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姑娘们八卦的问题。她只知道,雨停了。




夜雨后的绮丽之都闻起来不像是个大都市。树木和泥土的清香混在空气里,似乎在这样美好的夜里,人们终于可以抛下凡俗的事物,纵情生活,为爱心力交瘁,为理想而死。在这样的夜里,在被酒精淹没了的脑子里,小虞终于能抛开逻辑和礼仪对烦人的出租房咒骂出声来。夜空中没有月亮,星光昏沉,她扶着路旁房屋粗粝的墙壁,泪水犹如刚才的大雨,顺着她的脸颊大颗大颗地砸在地表。小虞哭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




愚蠢的骑士陨落七天后,小虞终于流出了眼泪。




但是生活还要继续。




上流社会的生活衣香鬓影、歌舞升平。贵妇人们顶着沉重的假发,露出一点洁白的胸脯,她们有的大方地插着腰站着,有的羞涩地用扇子遮住一半脸,但是她们所有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闪着奇异的光,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小虞曾经是知道谁被她们围在中间的。如果是以前,只要走进聚会里人最多的地方,一定能听到音乐声。因为那个被众人环绕,犹如明月当空一般掩盖了其余星辰的光芒的人,一定是安迷修。




现在不是了。而贵族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马戏团的猴子”。




小虞不知道那个新的猴子是谁,也不在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她开始躲避人群。聚会不再出现在她的时间表上,如果不是实在推脱不掉,她还是更愿意留在家里和苍蝇为伴。




也许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有时候她会这么和自己解释自己的行为。




安迷修去世之后,凡是她出现的场合,都会有那些絮语出现。她知道她们都在传什么风言风语。


她们将安迷修的死归罪于她。




安迷修——那位善良的骑士是被毒女虞美人谋杀的。人们总这样说。




这是多么合理的推测。每一个童话故事都需要反派,每一个伟人都需要死敌。一个死于阴谋,被敌人戕害的青年俊才总比病逝的天才能带来更多谈资。人们需要风言风语,人们需要暗自揣测,人们需要小虞毒杀安迷修。




小虞从不为自己辩解。但她也常常去想安迷修的死因。安迷修是死于疾病吗?是,却又似乎不是。也许害死他的不是疾病,也不是不属于人间的公正,而是渴望。这种渴望压抑而有害,像是个逐渐胀大却又没有被及时切除的瘤子。上流社会想要一只用于娱乐的马戏团猴子,想要一匹乖顺听话的骟马,但是真正来到她们中间的却是一只肆意歌唱的夜莺,一匹野性未驯的野马。世人渴望抓住风,而风渴望扶稳社会的公平。




不对等的渴望在每个人心里都下了毒。




小虞深知这种毒。她曾被这种毒洗涤、浸泡、烹煮,每一天都把心放在小火上煎熬,汗流浃背,痛苦不堪。上帝给了她表达的渴望,然后将她变成了哑巴。




上帝阉割了小虞的音乐,嫉妒剥夺了小虞诉说爱的舌头,俗人放弃了小虞膜拜的神子,不屑遮掩了小虞的辩白。她所愿的,她所欲的,她所求的,通通从世间抹去,只剩下一个不能发声、不愿发声的小虞,即使身处人群,也如同身处孤岛。




自安迷修死后,人间和地狱,对小虞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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